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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四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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伯姬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绽出一个凉凉的笑容。这一刻,她忽然就想起了嫄子夫人,那样风华绝代的美人,一颦一笑都算得极好,总是能精准拿捏住人的软肋,有时柔弱无助,有时明艳俏丽,有时任性可爱,她仿佛生着无数张脸,随时取用,随时转变。江慕昭说她蠢笨做作,以前她不肯承认,现在看他说得倒也没错。毕竟她骨子里又倔又拗,是个不合时宜的人。

那时嫄子夫人就偏爱菀姬多一些,菀姬会撒娇会说话,可她却总像个哑巴。在晏国的那些年,其实也很寂寞,缩在一处狭窄的宫室中,只有乳母陪伴在自己身边。能获得的爱少得可怜,偶尔阿父和阿母来看她,也仿佛是在看一个还算熟悉的人,寒暄几句,说上几声关切的话,就匆匆离开。

既然没有那么深的情感,何苦执着于复国,江慕昭曾问过她。说实话,她也不清楚,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,或许是不甘心,不甘心就这样孑然一身,无亲无故,或许是执着于被看到,被人关心也好,被人嫉恨也罢,总好过空气一样的活着,爱与恨都好,至少证明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。又或许,她骨子里就继承了嫄子夫人的自私和张扬,想要获得万人瞩目,喜欢掀起腥风血雨。

或许她不是个好姑娘,可是也没有人告诉过她,一个好姑娘该怎么做。

控制不住的想要推开他,仿佛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拒绝,可是她知道,走到这一步再想要去拒绝,不过是让自己显得更加做作。至少公孙待她好,愿意给她别人都给不了的安全感,何况她确实有求于他。

伯姬轻轻环住了公孙溯之的腰,他很瘦,但却有硬朗的骨骼和肌肉,陌生又好闻的气息蛊惑着她,让她沉沦无措。

谁能料想,最终推开对方的人,却不是伯姬,而是满面通红的公孙。

“伯姬,我会以国礼来迎娶你。”他说得郑重,一双眼睛因为害羞而变得彤红,仿佛一只兔子。朗朗清举的君子,总是恪守着礼法,却不知一句话便将他的心思暴露无疑。唯有君王才能用国礼来迎娶王后,他沉淀了多年,不知是否已经拥有了这样的能力?

伯姬没有说话,只是笑了笑,恰到好处的表现了自己作为女儿家的羞涩,微微垂着头,不安地绞着手指。

“我替你上药。”许久,她方转移了话题,脚步匆匆地仿佛是逃跑一般。公孙的眼睛在她的照料下,一日日见好,虽然视物仍有些模糊,但已经不影响他的行动如常人一般。雍都山雨欲来,随着天子病情的加重,各方势力蠢蠢欲动,其中尤其以三殿下思舟和五殿下无咎的动静最大,似乎胜算也最高。悄悄潜回帝都的公孙溯之从来都不是各方重视的对手,毕竟他并不受天子宠爱,又早早去做了质子,还是个无法视物的盲人,任谁都不会认为他能有什么作为。

可是,伯姬却知道,江慕昭亲手培养的大弟子公孙怀止,再不堪也是个人物,他暗中扶助公孙溯之,就会让雍都的争斗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起来,倒有隔岸观火,鹬蚌相争的意味了。

果不出所料,廿三日,天子山陵崩。尸骨未寒之时,雍都已起了兵祸,三殿下思舟依托军中之势,派兵围了公孙无咎的府邸,在公孙怀止的怂恿之下率兵杀入,屠了府中百十人性命。而他未曾料到的是,公孙无咎提前得了消息,早早潜逃出了雍都,前往祁国搬救兵。他的母亲来自祁国,如今的祁王正是他的阿舅。

“王室虽然式微,但祁王哪里敢挥兵向雍都,名不正言不顺,最多打着诛邪佞的旗号,逼迫朝中人拔刀向三殿下。”伯姬手里拈着一颗樱桃放在嘴边,笑着道。她的嘴唇生得小巧饱满,色泽又鲜亮,比樱桃还要惹人注目。

公孙溯之愣了片刻,看着她的目光比水还柔几分。那时他眼疾未愈时,晗君就觉得他的眸子生得出彩,如今有些光彩后,就更夺目了,横波如水,只让人暗叹多情。

“伯姬聪慧,想来必是如此。”他轻声说道,一面拿过漆盘,将樱桃一颗一颗地递到伯姬手中。

伯姬恍然未觉,只说着自己的看法:“三殿下此举十分残忍,恐怕有许多人都对他不满,天子无仁义之心,如何能得万民拥戴。想必祁国一施压,必有多国呼应,这时咱们的王叔便可以此为借口,问罪于三殿下,再顺手推一个仁德之人上位。我说的可有道理?”这样说着,她就看向了眼前这位“仁德之人”,莫说临川君做了什么,就连她也为他做好了铺垫。百姓虽不知公孙溯之是否归来,但他的仁义之名早就传遍了雍都,乃至整个天下。

跟着江慕昭这么久,就算是学了些皮毛,也分外明白人心向背的重要性。她手中也有亲信,做起这些不算难事,可要瞒住公孙却也费了些功夫。她不仅不想邀功,甚至希望他永远不知道她到底私藏了多少东西。

嫄子夫人说过,女子无论心机城府如何,外表总是要装一装的,否则如何能满足那些男子可怜的自尊心呢。无论是什么样的男子,能力到底出众与否,样貌无论出众与否,性格究竟温和与否,总是盼着女子能仰望着他们,捧着他们,仿佛那样才能有一点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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