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8：恍迹（1 / 2）

她飞速走在法兰的街道，那些破碎夕阳反射在青石板上，被她一一踩乱。追赶马车的孩子叫嚣着，只言片语卷挟在冷风之中。

何时也感时伤世起来。

熟悉的家门前停着不熟悉的马车，她放了一个简单的清洁魔法，然后整理了佩剑。推开门就听见海斯和一个陌生声音商量着，什么“魔法石”等词汇，吉普向她示意回房间去。

她便施施然回到楼上，自己的处境无需多言。

她突然不喜欢这种感觉，无数的眼睛从四处望向她，以前还觉得挺得意，自己很有魅力，现在只觉得沉重和悔恨——过去的自己太过开朗，乐意为别人分忧。很多人在打听她，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。她回想着，突然想到莉莉安娜·海曼的评价，“幼稚一点，是这个年龄应有的模样。”

她飞速跑到盥洗室，洗了一把脸，不顾手上的痛，就盯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
恍惚，又增添了几分美。

吉普上楼叫帕特里夏吃晚饭的时候，就撞见小姐站镜子前吧嗒吧嗒掉眼泪。

“哎呀小姐，又不是纳喀索斯。”吉普。

“……要是……纳……喀索斯……就好……了……，我……不会被欺骗，不会被利用，不会被耍着玩。不会被视，不会被当作工具人。”帕特里夏抽泣的上气不接下气。

法兰细密的流言和通透的无奈随着年龄增长逐渐走向对立，这些无法共存的情感在她体内疯长，相互攻击，令她痛似吞冰饮炭。

“……小姐……”吉普心下一惊，面上还是用疼爱的眼神递给帕蒂毛巾，“这儿……就是这样。”

她重新洗了脸，顺着楼梯走下来的时候，一丝一毫洗心革面的清爽劲儿都没感到。

“……”帕特里夏。

海斯打量着她，“帕蒂，我记得你小时候还说要成为公主呢，怎么，现在都不敢说了，你看看人家莉洁，当初她父亲在军中还没有我混的好，现在人家女儿，天天乖乖练习武术，多好啊，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，学魔法，往黑街跑，我早说过，你这个样子早晚会吃亏的，到时候哭都来不及。你看看……”

“像你这种人，不过是看见别人比自己差一点，就看不起人家；看见别人比自己强，就百般酸别人。难道天下所有的人都是你这样酸腐狭隘的心态吗？如果真是这样，那我愿意不和这天下的人交往。”帕特里夏。

“你以为你多厉害吗，毛都没长齐，就跳起来要登天了，没了我你什么都不行。你吃的，住的，用的，不都是我掏钱养你的吗？”海斯。

“那我就不用了。你自己爱给谁给谁，给你那几个高看上的乖乖女吧，反正我不是。”帕特里夏。

“我能害你吗？你这样不听劝，好话坏话都听不出来……”海斯。

“什么意思？一味的贬低别人。我不想再说了。”帕特里夏起身要往楼上去。

“你哪里也别想去，”海斯义正言明地阻止，“我有义务防止自己的孩子误入歧途。我必须得做这个恶人，你烦我，可以，我现在就离开；你想去黑街，可以，但要等到下次建国祭后。这段时间，待在这里好好反省。我的孩子，吉普会照顾你的。”

“我被禁足了？”帕特里夏。

“小姐。”吉普赶紧顺毛，“少爷也是为了您好，您也看到了，法兰王城的车马刚刚离去……”吉普的话戛然而止。

帕特里夏瞪了吉普一眼，走到楼上去了。

她开始猜测跟踪自己的人有哪些，代表谁，想要从她这里获得什么。

一来可能是黑街其它的帮，二来可能是法兰的报员，三来可能是魔族的探子，也有可能是远道而来的商队，他们也会带些护卫。

这些人这次让她知道他们的存在，或许是观察已久，现在突然想要给她什么暗示，或许是另一伙突然刚刚开始观察她，漏了马脚。前者比较专业，后者则可能是刚刚改行的混淆。再进一步推测，前者的目标是她，而后者的目标，则可能是……另一个人。换一个角度，这两伙人也许一明一暗，为了共同的目标。毕竟刚刚改行的混混是十分容易被收编的，谁能收编他们呢？

这些问题让人头疼。

不像海斯说的那样，经常往黑街跑。疲于学业和打工，那里的大街小巷，阴影沟壑她并不了解，如果有时间，她会选择好好睡一觉，而不是把白天的街道当做自己的后花园。

她坐在桌前开始完成今日的作业，从文字习题到舞步练习，从服饰搭配到健谈的秘诀，从音乐鉴赏到保持气质的屏气练习。法兰传统女孩们学的，海斯都让她学，尽管他不屑于礼节虚名。帕特里夏认为海斯本人就像他对待礼仪的态度一样虚伪。

等到天完全黑下来，她就翻窗坐到屋顶上，继续偷偷学习魔法和剑术。星罗布棋般相似的木屋，就在脚边，在漆黑而无垠的天穹下沉默，她在等卡莲，那个骑着扫帚戴着魔法帽的沉默女孩。天地就像打磨好的黑色玉珠，整个世界像是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