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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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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了三天时间,终于和看管她的妇人搭上了讪。伯姬一向自诩聪明伶俐脸皮厚,却也少见这般油盐不进的人。不过再顽固冷漠的人,也总是有弱点的,譬如这个叫做芸奴的妇人,因为得罪了华侯最宠爱的月姚夫人被施以黥刑,宫人多避之如蛇蝎,唯有少姜收留了她,对她颇有几分同情,她便也投桃报李,忠心耿耿。

这样的人自尊心强,不被利诱,适合以情化之。伯姬装作温良无害,趁机提出给她消除额上的伤疤,有意无意的温言软语讨好她,芸奴虽表面仍无反应,但对她的态度显而易见的好了起来,偶尔还会让她出去晒晒太阳。

趁着空隙,搜集了许多萱草根和夹竹桃叶,悄悄将其混在了芸奴的饭食中。她并不想伤害这样忠心的人,不过为势所迫,所以分量也下得很轻,保证不会有性命之忧。

门外守卫的士兵会在天黑后换岗,而少姜一般会在日落前召她去,待换岗时着宫婢衣裳,顺利逃脱就可争取一日左右的时间不被发现。

少姜召她去,偶尔聊聊江慕昭,偶尔吓唬吓唬她,偶尔什么都不说,只是吩咐她抚琴给她听。

一日伯姬奏了一首《月出》,不知怎地忽就惹得她发了疯,拿起手中的杯盏就向伯姬砸去。伯姬躲闪不及,生生被砸中了额角,骤然有鲜血汩汩而下,连擦都来不及,半张脸都模糊一片。伯姬觉得很疼,况且又极爱漂亮,用手捂着伤口,控制不住的气怒交加。

“这样漂亮的一张脸,毁了也怪可惜的。不过我也好奇,若是没有这妖妖调调的相貌,你靠什么去迷惑他。”少姜笑得残忍,形容全然不像正常人。她的肺病到了一定程度,整个人瘦的厉害,面目苍白一片,颇有几分狰狞。

伯姬气恼之余只觉得悲哀,一面咬牙忍痛,一面道:“我为什么要去迷惑他?两个人相处自有正常情意,或为友或相爱,如何就成了迷惑。他是什么样的人,会在意外在皮相么?何况我亦有自己的尊严,不会把一己悲欢都系在一个男人手中,不会这么多年都割舍不下。”

最后这句话,带着明显的嘲讽。伯姬气急了,就会沉不住气,忽然生出一种鱼死网破的莽撞,半点也不计后果。眼前的女人是个疯子,惹恼了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,但是额头的钝痛和几近毁容的威胁足以让人不管不顾。

所幸,此时有人上前通报,公子合璋前来问安。少姜为了儿子忍下了喷薄而出的怒气,甩了甩手,让她退到旁边,嫌恶地仿佛看着一个秽物一般。

公子合璋即将谒庙,目下正在斋戒,承袭国君之位不过一步之遥,但他却似乎心事重重,半分喜色也无。他本就生得瘦弱苍白,神色郁郁之下更显老成阴郁,与他重病的阿娘站在一起几乎分不出谁的身子更糟糕。见伯姬站在旁边,合璋的眼睛落在了她受伤的额头出,微微蹙眉,问:“怎么弄的,伤成这样?”

合璋来后宫次数不多,隐约觉得她面生得紧,这样好的相貌,出现在这里便有几分突兀。他的阿母最讨厌相貌美艳的女子,故而身边多平凡简素之人,怎会以她为婢。走了几步,又忽然想起来,她是前几日从伯禹府上来的,虽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缘故被禁锢在这里,但有人相托让他照拂一二,没理由看着她受伤不闻不问。

还未等回答,少姜的眉蹙得更深了,不耐道:“笨手笨脚的自己撞伤了,理会她做什么?璋儿,你快要做国君的人了,一天操心这些事干什么!”

合璋听闻此言,有些惶恐不安,低着头声音讷讷:“儿子是来看看阿母安康否,听白芷说,阿娘这几日咳得更厉害了,可要换个疾医再看看。”

少姜很不喜欢他这样的仁柔性格,声音冰凉凉的,全然没有母亲的温度:“你只用管好前朝之事就好,何须多理会后宫。听说你的那个妾氏不安分的很,总在你耳边说阿母的不是,可有此事?”

合璋张了张口,想反驳,还未及说话便被打断。少姜冷笑道:“她出自公子缚府上,难保不是细作,阿母既然处置了一众公子,自然不能留这样的余孽。究竟是杀是埋,你回去自行动手,不要等阿母处置,那时她的族人一个都跑不了。”

只听噗通一声,合璋已瘫软在地。伴随着抽噎地哭声和求饶声,伯姬对他的绝望有些同情。虽说即将继位,不过还是强势母亲手中的傀儡罢了。依照他仁善懦弱的性子,那些人命也非出自他手。这样,他的忧郁和病弱便能解释的通了。

少姜看着涕泗横流的儿子,颇有几分怒其不争,她一面拽着他的衣袖让他起身,一面重重地咳了几声,恨恨道:“阿母也没有几天可活了,若不能让你安稳地坐上国君之位,我如何能安心地闭眼。璋儿,阿母做这些都是为了你,你拿他们当骨肉当自家人,他们却只想让你死。这些年咱们母子在宫里受的欺凌还少么!”

渐渐地她的话语变得柔和,变成了叹息:“那年你病重,月姚那个贱人是如何为难的,可还记得吗?阿母是如何求她的你还记得吗?我们忍辱负重多少年,为什么要对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心软呢?”

合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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