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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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渊也告辞时已经天色见黑,小园一时寂静,只有络纬啼叫,树影斑驳。伯姬将他带来的樱桃捡了三次,终于挑出来一半完美无缺的放在了一只翠玉盘子中。殷红的果子衬着翠□□滴的果盘,让人不由食指大动,一消炎热。

“宋国的气候真是奇怪,冬日里冷得要命,如今刚刚五月就热成这样。”伯姬摇着扇子,蹙眉抱怨。

小槿却不解风情地端来了药盏,哄劝她:“姑娘快喝了,凉了效果不好的。”

伯姬模样有些骄矜,捏着鼻子摆着手,脸都皱了起来:“快拿走,这个味道太奇怪了,我不喝。”

小槿看着她笑,然而却仍是不依不饶:“这是先生亲自开的方子,说是姑娘受了惊吓,必须要喝了才不让病邪郁积体内。”

伯姬听闻此言更是拒绝,几乎要站起来逃跑,谁知道江慕昭是不是故意整她。恕她孤陋寡闻,从未听过还有治惊吓的药,何况味道这样奇怪,也不知其中放了什么东西:“他怎么总喜欢给我开药,没病都喝出病了。”

小槿放下了药盏,看着伯姬,笑得一脸神秘:“姑娘,你本来就没有生病吧。”伯姬惊觉自己一时失言,方要解释,小丫头就无情打断:“姑娘脉象无虞,瞒不了奴的。”

显然谎话瞒不过小槿这样的医女,伯姬有些尴尬,却又听到她说:“姑娘装病是要让先生心疼吧,奴都可以看得出,先生怎会无从察觉。依奴看,先生很在意姑娘呢。”

原来她也这样认为啊!伯姬舒了口气,将胸口的滞涩感觉压下,顺着她的话说:“就算我生病了,他又怎会在意……”本来是将计就计的随口一说,却不知谎言也能牵动情肠,煞有介事地刺痛着心口,几乎让她以为自己真得那样在意他的关心。

风拂花影动,寂静的夜,花影的那边却没有人缓缓而归。月色笼罩着这一方陌生的天地,院子的西边一棵桃树都已经结了果子,她掰着指头算了算,那个人离开不知不觉已有月余。他们一起相处的太久,久到成了一种习惯,让她产生了一种离不开他的错觉。其实谁又会离不开谁呢,他有他的宏图伟志,她也有自己的异想天开,总困在山中,终是不得欢喜。

想明白这些,她便做好了决定。

渊也听说伯姬离开的消息,有些惊恐,仆婢将伯姬留下的一方尺素交给他,展开一看也不过寥寥数字:“叨扰多日,有事离开,转告先生勿念。” 又看了几遍,确定只有只言片语,有些凉薄的坦荡。只是她将难题都推给了自己,先生回来了他又该如何交代。

可伯姬似乎并没有想考虑那么多。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,将那些不属于她的昂贵首饰和衣物原封不动的归还,临出门时觉得有些封金挂印的潇洒。小槿跟在她身后,一路忐忑,一路唠叨,一路还是随着伯姬来到了江边。

江上清风徐徐,是一眼也望不见的疏阔,夹岸绿柳依依,白色的小花仿佛铺了一地的织锦,伯姬跑了几步坐在树下,拿起水袋饮了几口,满目笑意。她自出来之后笑容便多了起来,本就明艳的容颜更显娇媚,仿佛连水边绽放的花朵也沾惹了她的美貌。

此去华国,水路最为方便,可是等了许久却不见有舟子路过,伯姬有些后悔没有从渊也那里要只船。可是他啰嗦的很,说了离开之意估计就没有那么容易走掉了。

忽听得笛声浮着水面而来,悠悠然,是一首极轻扬的曲子。伯姬细细听了片刻,道:“是《淇奥》。‘瞻彼淇奥,绿竹猗猗。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’。”小槿不懂乐曲也不懂诗,一脸疑惑,只是觉得那曲子就像是湖上的清风一般让人舒服,当然,立在船头的人更是如此。

许是阴雨将至,湖面上蕴着一层薄薄的雾气,乌黑的云压着远山缓缓靠近,而小舟也随着云慢慢地向前推来。船头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,一身青色的衣袍随风拂动,看不清楚眉眼,只远望着有白皙的皮肤和墨染一般漆黑的发。

美好的事物总让人有愿意靠近的冲动,还没等伯姬做出反应,小槿已经对着那艘船拼命的招起手来。

事与愿违,对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一阵风携着微雨扑面而来,让人误以为是船行太快,让江水溅湿了罗裙。

小槿看着远去的船,不满地撅起了嘴:“不停就不停,行那么快,是做贼么?”

伯姬只是浅笑,并不着恼,目光却随着船只远去的方向停滞了许久。那艘船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但是船上立的旗子她却是看得分明。赤黄九旒龙旗,只为天子所有,那个人欲去向何处?是天子的使者吗?若是使者又怎会只一舟而行,全无仪仗随从?虽说如今礼崩乐坏,诸侯并起,天子之势早就今非昔比,但是那样的简素行仪还是让人疑惑。

“若是有缘,自然会见到的。”她扬起衣袂挡了挡扑面而来的雨丝,慢慢说道。不得不承认,她的好奇心有些重,对于未知又不合常理的事情总想着一探究竟。江慕昭说,这是她没见过世面,故而大惊小怪。

身后那个沉默相随的女子却在此时走来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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