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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六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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伯姬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,梦里她一身红衣,即将出嫁为媵,忽然身后的城池起了火,火舌舔舐着一切,也将她团团困住。好疼啊,皮肤灼热刺痛,难以忍耐……

她被疼痛扰醒。

醒转时天光大亮,不知身在何处,身上的残衣已经被换了下来,伤口处微有凉意,像是已经上了药。

“总算是醒了,再烧下去,怕是要烧成傻子了。”清冷的声音传来,她这才注意到,不远处的坐塌上,江慕昭正在悠然的饮着水,一身浅青色的衣衫,不染尘埃的傲慢。

想要说话,却只觉得嗓子疼痛沙哑,看来也是在大火中被浓烟呛到了。这样也好,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。干脆垂着头,一言不发。

“死遁出逃,搅扰雍都,令仪,你还真让我惊喜万分。”见她不说话,江慕昭顿了一下,看着她苍白瘦弱的小脸,心口微疼。令仪生得明艳,哪怕任性执拗,也总是生机勃勃的,可是数月不见,她却憔悴成这般模样,可见受苦不少。

酝酿了许久的脾气竟是再也发不出来了,他尝试着换了一个语气,道:“还不乖乖躺下,后背的伤又该严重了。”

听他关心,伯姬的眼泪又闯入了眼眶中,摇摇曳曳,差点藏不住。

这个微小的表情落到了江慕昭的眼中,让他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。放下手中的杯盏,走到了伯姬的身边。她一惊,往后缩了缩。江慕昭眸子一黯,忽然就想起了山中的日子。那时令仪对他很依恋,在不通世事的年纪里,从来不顾及所谓的男女大防,不会像现在这样矜持出一个陌生的距离。

当时寻常,今日却只剩怀念。

他还是忍不住,伸手替她拭了拭夺眶而出的泪。“令仪,不让你出山,不过是怕你受伤害,再无其他。我将你护的太好,你根本不知道如今的世道有多乱。”

伯姬却摇了摇头,躲开了他的手。

“你总说是为了我,真的是这样吗?收留我,不过是因为受友人之托,不肯教我任何东西,是因为我命主惑乱,将我困在山中,是怕我给你添麻烦……先生,你真的是为了我吗?”伯姬的声音很是沙哑,但是一字一句,却也算得上口齿清晰。

江慕昭的表情仿佛是被冻住了,一瞬不瞬地看着伯姬,眸子黯淡的厉害。

“你当真如此想我吗?”半晌,他才从胸口的滞痛中挤出了这样一句话。

伯姬迎上了他的目光,前所未有的勇敢坦荡:“先生心怀天下,自是最光风霁月的人,实在无需为了我这样一个人多加费心。我确实蠢笨,这一遭出来受了不少苦,可是那都是我自找的,不敢连累先生为我奔走。”

“若阿山却是世外桃源,能在山中躲避风雨数年,是我的幸运。可是人的路都是要自己走的,我也到了该为自己负责任的年纪了,若得先生成全,自当感恩不尽。”

“为何如此执拗!”江慕昭的眉目更加阴郁,声音更加低沉。

伯姬却分毫都不在意的样子,云淡风轻,似乎放下了一切:“不是执拗,路是自己的,总得自己走。你待我好,却不可能好一辈子呀,你将来总要娶妻生子,我大约也会嫁人。我虽然没有你那些徒弟聪慧,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执念,谁都不能让我放弃。”

说这些话时,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成灰,一片片碎裂。

“你就从未想过……”江慕昭俯下身,和伯姬保持了一个暧昧的距离,他一向清冷高洁,但此时眼中却沾染着红尘的旖旎,浑浊地不像话。

然而话未说完,就被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:“师父,不知令仪师姐是否安好,若蓁是否方便进来?”

师父?若蓁?

伯姬就算再迟钝,也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。就在她被少姜关在华宫九死一生时,就在她处于雍都胆战心惊时,江慕昭又收了一个好徒儿,还是个女徒弟。她苦苦哀求而不可得的事情,别人就那么容易获得,他竟然还哄着她,让她以为他待自己终究是和别人不一样的。

确实不一样,他对任何人都比自己要公平一些。

犹如兜头浇下一盆冷水,冷得她从头到脚都有些麻木,她看了一眼江慕昭,见他无比平静地示意门外的人进来,仿佛这件事再正常不过。

无尽酸涩涌上心头,今日重逢,大概只是让她的幻梦一点点破碎,既然如此,何必要相见,从出山的那一日开始就不要再见,该有多好。

那个叫若蓁的女孩子年岁很小,生得清丽,仿佛是一枝临风初开的豆蔻。她刚进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年岁,莽撞而单纯,对于他有着天然的执迷,眼里的光芒和这个小姑娘别无二致。

“师姐的伤可好些了?昨日我帮你换洗衣衫时,看见后背伤得很重,幸好师父亲自配了伤药,不然化脓就糟糕了。”她好像很爱笑,说话也是软软的调子,很惹人怜爱。

伯姬却并不领情,她本来就是个冷脸的人,平日里笑得也不多,这个场合下更笑不出来,也不去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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